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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姆戴利（Tom Daley）這位 30 歲，參加過五屆奧運的英國跳水運動員，正式宣佈退役。
消息是他在巴黎奧運獲得好成績後傳出的：戴利與跳水搭檔 Noah Williams 在男子 10 米花式跳水比賽中摘得銀牌。這枚獎牌是戴利繼倫敦奧運和里約熱內盧奧運銅牌，以及東京奧運會的一金一銅之後獲得的第五枚獎牌：他笑著告訴我，這意味著他 「完整了（獎牌）顏色」。
我們坐在巴黎 Soho House 酒店的大廳，戴利在這裡與我會面，值得注意的是，他非常準時；他在下午 2 點準時出現，與我討論他的里程碑新聞和堪稱楷模的職業生涯。
「這感覺非常非常不真實，」戴利說：「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奧運，我覺得整個過程都很緊張。壓力和期待都很大。我迫切希望比賽趕快結束⋯⋯但當我走出來時，看到我的先生（Lance）和小孩（Robbie 和 Phoenix）以及我的朋友、家人們在觀眾席，我突然覺得，你知道嗎？這就是我這麼做的原因。我在這裡，無論比賽本身發生什麼事，我都會很開心。」
「最後是非常想哭的，我站在跳台上，想著這是我最後一次參加跳水比賽，心情非常激動。但總是要下決定的，我覺得是時候了。現在是時候喊停了。」
畢竟，1994 年出生於英國普利茅斯的戴利從千禧年開始就一直從事跳水運動。他 14 歲就獲得參加 2008 年北京奧運會的資格。戴利的父親羅伯特戴利（Robert Daley）對兒子早期的跳水生涯給予了極大的關注和支持，他會在現場觀看湯姆的比賽。但三年後，羅伯特死於腦癌。從那時起，戴利的母親 Debbie 一直是他比賽的忠實觀眾；巴黎奧運時也可以看到她和 Lance 以及她的孫子們一起在看台上歡呼。
2013 年戴利透過 YouTube 影片公開自己的同性戀身份，成為全球頭條新聞。在此之前他從未正面否認或承認，而之所以公開性傾向，是因為有小報頭條寫著「湯姆戴利，我不是同志」，這才讓他認為有必要出面澄清：「有人這麼說讓我很生氣。我從來不想被人認為我在撒謊或隱瞞自己的身份。」
現在他很高興看到，每一屆奧運，「有越來越多運動員公開自己的身份」，這與十年前有很大的不同，「這很有力量」。但他也很清楚，公開身份後所帶來的具體責任，有時甚至是不受歡迎的責任。「我覺得當人們公開表達自己身份或立場時，會面臨很大的壓力，而且要成為一名積極發聲的人，有時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，因為那並不是每個人的個性。」戴利補充：「我覺得這也是為什麼有些人不願意出櫃的原因。我也覺得（體育世界）是一個異性戀的空間⋯⋯很多酷兒小朋友，在更小的時候都會自動覺得自己不屬於體育，所以他們不會去參加。我希望今後能看到更多這樣的例子。」
戴利也提到，早在那篇報導出來之前，就有人問他為什麼會什麼會有這麼多同性戀追蹤他。當時他回答：「可能因為我幾乎都是半裸吧。」如今，他的個人粉絲已達 500 萬之多。
此外，成為一名高調的跳水運動員會立即在網路上引起注意——他們的賽事節奏快而且吸睛，非常符合 TikTok 和 Reels 的需求，而戴利也在他的數位形像中充滿自信，並且故意玩得開心。他看起來非常自信且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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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的啦，」他笑說：「我幾乎一直都穿泳褲，那就是我的工作服。很少人是睡覺穿得比工作還多吧。」
聊到這裡，我們離開了會議室，來到樓上 Soho House 的露台。戴利穿著一套水藍色的 Fendi 套裝，他還帶了一些為這次運動會編織的東西。在網上關注他的人都知道，他在毛線編織方面頗有造詣；他在比賽中編織的照片在這兩屆奧運期間都在網上瘋傳。
2021 年 他憑借自己的愛好獲得足夠的知名度，還因此推出以針織為重點的服裝和配飾品牌「Made With Love」。他既是時尚愛好者，比如幾年前與 Moschino 一起參加 Met Gala，同時也是手工藝愛好者。他不僅為巴黎奧運織了一件毛衣，還設計了一個「可攜帶獎牌的羊角包」。他笑說：「感覺有點像 Loewe。」
你會感覺到，當奧運的熱潮退去，戴利依舊對未來充滿期待。當然，他也會回憶起自己的比賽歲月，包括對身體極具挑戰性的時刻，比如 2012 年倫敦奧運會期間患上的「空中失感」（與體操女王 Simone Biles 在東奧經歷的迷失方向的心理障礙相同）。
「在你沒有方向的時候，那真的是非常可怕的，」他說：「你會知道可能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。我的脛骨曾經出現應力性骨折，我的三頭肌撕裂過，我的背也凹到過，我的手斷過，曾經咳血，我的頭還撞過兩次跳台。當你在空中迷失時，這些事情就會出現在你的腦中。（然而他不僅挺了過來，甚至因此首次展示一種新的跳水動作：向前空翻三圈半，其中一個翻轉，戴利「彈了出去」——他的丈夫戲稱這一動作為「煙火」。
不過，從今天起，壓力消失了，他的夢想完全實現了。接下來是最令人興奮的事情是戴利的新生活，可以說，現在他已經高掛他的跳水毛巾。
首先，他的孩子們正在快速成長。羅比（Robbie）是他說服戴利在東奧會之後重返巴黎（當時戴利第一次考慮退役），現在他即將在洛杉磯上小學一年級，而且從 4 歲開始他已經自己從三米高的跳板上跳下來。戴利試圖指導他，但 「他非常不喜歡別人告訴他該做什麼」。
除此之外，戴利也考慮在媒體、娛樂和時尚方面的發展。在巴黎奧運期間，戴利一直都以評論員身份出現在 Eurosport 電視頻道上。他說，也許他對鏡頭前的工作感興趣
「我還報名參加了洛杉磯時尚設計與商業學院（FIDM）的一門課程，學習如何縫紉，」他補充道：「我會編織和鉤針編織，但學會縫紉會讓我更深入了解如何製作東西。我其實已經設計了一些內衣，並計劃推出，明年我也希望推出一個泳裝項目。」戴利說，他希望將這些創意發展成更大的事業，但目前他對「用愛製作」（Made With Love）這個品牌已經感到滿意。
當我問他是否會作為興趣繼續跳水時，他猶豫了一下「我不知道」，他說：「那樣跳水很難。你需要合適的裝備和泳池，這些在家裡是沒有的。」確實，下一階段的生活，套用他自己的話，成為一名退役跳水員（dover），而現任跳水運動員（diver）——需要一些調適。
「我一生都在做這件事」，戴利說道，巴黎下午的陽光在 Soho House 泳池上閃耀，映照在他那枚銀牌上，光線將銀牌上的橫梁映照成一個風車。「確實要完全放下，真的很難。而且我也需要大大調整來重新安排我的生活。」
但他對未來抱持著積極的態度，就像陽光在他的獎牌上跳躍的光線一樣明亮。「我希望人們記住我是一個堅持不懈、鍥而不捨、不放棄夢想直到實現夢想的人。」
隨後，他補充道：「能成為目前英國最具榮譽的跳水運動員⋯⋯我感到無比自豪。回顧過去，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真心的滿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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